欧盟一直被启动了碳市场的国家视为榜样，其碳市场启动之早，规范之完备为其他国家提供了非常宝贵的经验。

来源：老汪聊碳中和 作者：汪军

但近期国际组织“碳市场观察”（Carbon Market Watch）的一份报告显示，这个被视为各国楷模的欧盟碳市场仍然存在免费配额方面的漏洞。

报告指出，欧盟排放交易系统覆盖3515家企业，其中排放量最高的前30家企业贡献了欧盟碳市场50%的碳排放，而且其中很多是拥有大量免费配额的重工业行业如钢铁、水泥、石化等，因此这些企业又被称为“排放贵族”。

2022年，它们获得了约176亿欧元的免费配额，相当于拿到了免费污染的通行证，这违背了碳市场的“污染者付费”原则，阻碍了重工业的高效脱碳。

2022年欧盟碳市场排放量 (图片来源：carboncredits.com)

但实际上，欧盟也一直在减少免费碳配额的比例。我们都知道欧盟碳市场的发展分为四个阶段，第一阶段（2005-2007年）配额分配方式采用祖父法，95%以上的配额都是免费分配的。

第二阶段（2008-2012年）免费配额比例也在90%以上，拍卖比例只有3%。

第三阶段（2013-2020年）的配额分配方案有了较大调整，免费配额比例逐渐缩小，拍卖比例逐年扩大，分配方法改为基准线法，但对于可能引起“国际碳泄漏”的行业仍实行免费分配。

第四阶段（2021-2030年）的其中一个目标是到2027年无碳泄漏风险的行业实现100%配额拍卖。

在欧盟碳市场配额分配方式的调整中我们可以看出，主要是无碳泄漏风险的行业配额拍卖比例在上升。

关于碳泄漏的评估，细讲起来内容也很多，简单来说就是排放密集型、贸易密集型行业更容易发生碳泄漏，而钢铁、水泥这样的行业恰恰符合这两个条件，这一点也可以在CBAM的覆盖行业中得到印证，因为CBAM的依据就是碳泄漏风险。

所以，在欧盟碳市场的发展过程中，尽管配额分配方式在调整，但是钢铁、水泥、石化这些高污染行业仍然可以获得大量免费配额。

与此形成对比的是电力行业，电力行业排放量也很高，但由于不是贸易密集型行业，因此碳泄漏风险较小，在配额分配时多为有偿分配，这对电力行业的脱碳起到了积极促进的作用。

前事不忘，后事之师，碳市场尚处于起步阶段的中国，钢铁、水泥行业有望成为第二批纳入碳市场的行业，欧盟发展了近20年都存在的问题，我们是否也不可避免？

目前我国碳市场配额仍然为免费分配，但在《碳排放权交易管理暂行条例（草案修改稿）》中已经明确规定碳配额在”初期以免费分配为主，根据国家要求适时引入有偿分配，并逐步扩大有偿分配比例”。

可以确定的是配额一定会从免费分配转向有偿分配，但到底哪些行业有偿，多大程度有偿，都尚未可知。

我国电力行业与欧盟类似，也不是贸易密集型行业，后续有偿分配的可行性较高，但其他重工业行业能否推陈出新，吸取欧盟经验，避免“排放贵族”，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的脱碳之路值得期待。